文/常 敏
“滴滴滴”,手機短信提示快遞站到了一個包裹。有好長時間沒在網上買東西了,突然收到這么一條短信,心里覺得有點納悶,懷揣著疑問和期待去菜鳥驛站取包裹。查看取件碼,我找到一個長方體箱子,看了一眼上面寄件人的地址是新疆和田,就知道一定是小張寄的。
我抱著箱子回到家,拆開一看是滿滿一大箱紅棗。灰撲撲表皮下那一個個紅彤彤的棗子,裹著塔克拉瑪干沙漠中的塵土,夾著昆侖山上飄來的風霜以及邊疆遙寄來的那份情意,瞬間把我的思緒拉回到去年秋天。
由于新疆反恐工作的需要,省公安廳組建一支執勤隊伍,遠赴新疆和田市皮山縣參與當地治安維穩和社會綜合整治專項行動。面對這項艱巨而繁重的任務,市公安局民警各個踴躍報名。愛人剛做完手術的張警官通過層層考核,被選為援疆特警。在赴新疆前,他和全省的援疆特警一起進行了一個月的全封閉警務技能訓練。訓練結束,小張告別家人,登上了去烏魯木齊的飛機。星夜兼程近五千公里,安全抵達任務地皮山縣,投入反恐維穩工作。
皮山縣地處新疆最南端,坐落在塔克拉瑪干沙漠與昆侖山之間。那里除了渺無人煙的沙漠就是戈壁灘,緊挨著沙漠的縣城,氣候干燥、少雨,鋪天蓋地的沙塵暴在春夏兩季尤為突出。即使關上門窗,細沙也會鉆進來。這里的工作環境比想象中的更加艱難,晝夜溫差30多攝氏度,飲食差異明顯。
“剛來的時候,我身體極度不適,皮膚發癢、嘴角潰爛、經常感冒導致喉嚨疼了一個多月。特別是飲食不習慣,吃的是清真食品,蔬菜很少,因水土不服還出現一段時間腹瀉的癥狀。”小張在電話那頭向我們敘述著當時的狀況,“不過還好,我一向身體素質過硬,適應能力強,都一一克服了,用最短的時間適應了新崗位和新環境。”
雖然皮山縣位置偏僻且環境惡劣,但當地公安機關長年啟動一級勤務,堅守在反恐維穩最前沿。皮山縣的每個路口都設有警務站,民警24小時駐點執勤。每天的任務除了警務站備勤、車輛檢查、街面武裝巡邏,還要化解矛盾糾紛、解決群眾困難訴求、隨時做好接處警和應急突發事件處置。
連著下了幾天的雪,警務站的儀表顯示室外氣溫是零下12攝氏度,小張和戰友們攜帶裝具準備踏上防區巡邏路。盡管裹著厚厚的特警棉服,路上迎面而來的風雪,透過警服的領口鉆進肌膚冷徹骨髓。很快,大家的防寒面罩上便出現了一層白霜。“隊長,有車輛陷入雪坑,請派人支援。”正在巡邏的小張聽到對講機里的呼叫后,立即趕往事故發生地。原來駕駛人不熟悉路況誤入積雪深厚的路段,導致輪胎無法移動。他和同事一邊引導過往車輛避險,一邊清雪和人工推車,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救援,終于將車從雪坑里推了出來。
備勤的同時,開展日常訓練和模擬演練。為積極適應復雜地形和氣候條件,以反恐應急防范和處置能力為主,開展對公共場所反兇殺、巡邏隊反襲擊、爆炸現場救援、反劫持、山地追捕、沙漠捕殲、邊境反襲擊等反恐維穩行動的實戰演練。
特警們堅守崗位,嚴陣以待,時刻處于高度戒備狀態,才使和田地區近年來沒有一起恐怖事件發生。
我從箱子里捧出兩把棗子清洗了一下。剛洗好的紅棗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鮮艷。我給小張發去信息,他回答正準備上崗執勤。
邊疆的月特別圓,邊疆的夜格外冷。“再過一段時間就是新年了。”望著頭頂的圓月,小張在崗位上默念。如水的月光傾瀉而下,讓他堅毅的面孔多了一些柔和。遙遠的邊疆,只有他和月亮遙遙相對。這樣的情景,已經在數不清的夜晚出現。臨近新年,遠離故鄉的他遠遠望著家的方向,心中難免泛起漣漪。他常想起家鄉的親人和那里熟悉的一切,鐵血男兒也有柔情的一面。“每次和家人視頻完,看到兒子依依不舍的表情和老婆眼中閃爍的點點淚光,還有父母的牽掛囑咐,能感覺到他們對我深深的理解和思念。”談及家人,他那張平靜的面孔又一次動容起來。我想那一刻,小張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也會感到絲絲的疼痛。想著即將執行完援疆任務,就可以和家人團聚,或靜默相伴,或談笑風生,那份簡單而純粹的幸福,足以抵御邊疆的所有寒冷。
皮山的夜晚是安靜的。透過稀薄的云層,皎潔的月光毫無遮攔地灑在空曠的道路上。此刻,一群披星戴月堅守雪海云天的邊疆民警,身影與頭頂的星空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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