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培武
開年第一個工作日。一大早,睡不著,七點多鐘就到了單位,心里想著的是見到了老同事,老朋友,相互之間問一聲新年好,聊一聊過年間發生的事情,大家在一起展望一下即將開始的工作,熱氣騰騰,其樂融融。實際上,到了單位以后,辦公室就我一個,走廊里,上上下下也沒見著幾個人。年輕人跟你打個照面也跟陌路一樣,看都不看你一眼。熟人之間,同事之間也少了那一分熱絡親切,這不禁使我更加懷念以往曾經的年和年后的工作生活。
記得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新年的第一個工作日,父母要上班,自己一個人在家不放心,往往就跟著他們一起去單位,那時候不管是父親的單位還是母親的單位,也不管是見到了誰,年紀大的還是年輕的,男的都叫叔叔,女的叫阿姨,大家真的就像一家人一樣。單位里的小年輕,第一天上班都會提前到,打水掃地搞衛生,等候老同志們。同事們聚到一起,一邊議論著過年的事,一邊把自己帶來的瓜子糖果還有家里油炸的焦葉子拿出來,大家一起分享,以至于很多年后,我真的以為爸爸媽媽單位里的那些同事真的是我的親人。
后來自己長大了工作了,有了自己的家,年后上班的感覺和小時候的體會又有所不同。那時,蚌埠經濟廣播電臺剛成立,事業蒸蒸日上,開始有了自己的聽眾粉絲,第一天上班除了和自己的搭檔閑話節日以外,在節目里和聽眾的交流也讓人深感大家對生活的熱切和對新的一年生活的期盼,同時我們也分享過去一年里大家的心路歷程,情感經歷。有人攜得美人歸,也有人情場失意,有人賺了大錢,也有人虧了生意,有人喜得貴子,也有人失去了親人,人生百味在節目中體會得淋漓盡致。等到節目結束,我們這些剛剛還沉浸在別人情感里的人們,又和大家一起聊起了自己過年的經歷,自己家里的大事小情,大家一起為你的高興而高興,為你的唏噓而唏噓,但是有一點大家是共同的,那就是對未來充滿了信心與渴望。
后來我又從事了記者、編導等工作,新年第一天無疑都會很忙碌,籌劃未來打拼前程是我們不變的主題,但是在這個背景之下,我仍然覺得世界是溫情和充滿希望的。
然而隨年歲的增加,父母的離世,孩子的成長,兄弟姊妹的遠離,那些曾經的熱絡與親切也與我們漸行漸遠。近年來隨著行業的逐漸沒落,這種感覺愈發強烈。今天早上,一個人走在回形的走廊里,往前看就我一個人,往后看還是我一個人,再想想自己,這一路走來,往前看風波已定,往后看也再難起波瀾,就像這回形的走廊,兜兜轉轉,終將行進在這看似無盡但終有盡頭的虛無里吧。
這樣想著,不覺已走出了回廊,室外陽光正明媚,我又看見幾個年輕的記者正在出發,廣播里的問候也一樣回蕩在耳畔,畢竟春天來了,歲月的更替抑或是行業的興衰自有它的規律,正如當初風華正茂的我們蕩漾在時代的春風里,今天的年輕人亦有自己應走的道路,生活如詩又不是詩。
也罷,雖然我已不再擁有曾經的青春,并且即將踏入人生的新階段,但是即便是退休以后,我還有親情可依,友情可靠,回廊虛無,我就念幾句詩,唱兩首歌,踏著漸漸悠閑下來的腳步,用畢生的熱愛,伴我余下的行程吧。
05:25
